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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月22日0点20分,江苏响水化工厂爆炸现场仍有明火。拍者半年摄

一场爆炸让整个响水忙碌起来。

献血车前排起长队,救护车的声音不停地响;一位保险公司的员工3月21日便出发去了陈家港,晚上连夜开会,没有回家;一位护士和同事一起照顾伤者忙到没有时间吃饭,直到凌晨一点才下班。

3月23日整整一天,17岁的赵天(化名)都在陪着家人四处跑。爆炸发生后,家人一直无法和32岁的叔叔取得联系,37岁的姑父也不知所踪。在此之前,家人陆续找到了姑姑公婆二人的遗体,来不及休息,又立刻出发去找两位失联的年轻人。

医院,逐个病房敲门,逐个核对名单,一无所获。下午开车去工业园区,禁止进入,只能在远处眼巴巴看着。赵天急哭了,“没有办法了,只能等。”

医院的楼道里,六十岁的老陈看着窗外出神。他被领导安排过来照顾同事,爆炸在那位四十岁出头的同事身上留下许多伤口。老陈感慨,如果不是年轻体力好,他很难挺过来了。

受到爆炸影响的,并不仅仅是响水县陈家港镇的江苏天嘉宜化工有限公司(下称“天嘉宜”),周边16家企业以及多处村庄均被波及,建筑垮塌、玻璃震碎,半径米内的房屋基本被毁。

6人、47人、64人,随着官方公布的遇难人数不断上升,爆炸的余波通过互联网传播开来。医院,寻找、等待,迎接或是告别。

固废仓库起火后,爆炸声很快传来

3月23日下午的天嘉宜,厂区门牌、厂名已经脱落,门口有一大滩漫过脚踝的污水,呈暗红色。

厂区西侧有一个直径约百米的大坑。经天嘉宜氢化车间员工陈平(化名)辨认,大坑系原厂区固体废料仓库的所在。如今,大坑周边几乎没有完好的建筑物,硕大的不明罐体被翻滚的泥土掩埋,到处是水体发红的小水坑。有身穿防化服的研究人员正在采取水样,但拒绝透露身份。

在核心爆炸区,研究人员正在采取水样。新京报记者向凯摄

事发后,多名天嘉宜员工向新京报记者表示,灾难或许正是从此而起。

天嘉宜安全员付明池是固废仓库着火的目击者。据陈平介绍,3月22日,有政府相关部门人员找付明池了解情况,付称事故发生时,他曾接到过一个火警电话,有人告诉他着火了,他一看,固废仓库正在燃烧。

负责向天嘉宜运送天然气罐的张伟(化名)也看到了这一幕。3月21日下午两点多,张伟正将一辆天然气罐车开进天嘉宜厂区大门。他将罐车停在了位于厂区西侧的天然气站门口,正要让管理员打开气站的大门时,突然发现大约六十米外一个三四十米长的大铁棚着火了。

事后经多名天嘉宜员工确认,那个大铁棚,正是固废仓库。

3月22日清晨,江苏盐城响水县,化工厂爆炸现场。新京报记者摄

“保车。”他凭借第一反应指挥天然气罐车后退,但爆炸声很快传来,气罐车的车头被直接掀掉,张伟也被甩了出去,“感觉后背就像压着一块沉重的铁块似的。”罐车驾驶室内倒车的司机,至今下落不明。

天嘉宜氢化车间的还原操作工赵磊(化名)也亲历了21日的爆炸,头部、手部等多处受伤。

“第一声爆炸的时候天花板掉下来了,第二声爆炸墙就塌了。”赵磊说,当时他正在位于焚烧炉东侧的氢化车间,第一次爆炸时还没反应过来,短短几秒钟后,第二次更大的爆炸来了,“听起来就在很近的地方,我抬头看见(厂区西边的)焚烧炉已经成废墟了。”

赵磊从车间逃出后发现到处是烟,其他受伤人员纷纷往外跑。除了被烧成废墟的焚烧炉外,同样位于厂区西侧、与气站距离更近的固废仓库也在燃烧。

如果从上空俯瞰,天嘉宜整个厂区大致呈倒L形,固废仓库位于厂区的最西侧,与天然气站和焚烧炉相邻,如今已被炸成一个大坑。大坑东侧约50米,曾是天然气站的所在地,现在废墟一片,满是泥土,但依稀可见被火烧过的车架和轮胎。

张伟事后回忆,他在逃生时看到,身后有三个高约十米、直径十多米的不锈钢圆柱形建筑正在燃烧。陈平说,三个大圆柱两个储存着液态苯,一个储存着甲醇。爆炸发生后引起开放性燃烧,3月23日,记者看到三个罐体均已烧毁,上半部分坍塌。

这让许多人产生了爆炸事故导致苯液体泄漏的怀疑。

3月23日,爆炸后的苯罐和甲醇罐。新京报记者向凯摄

“天然气管道,几乎贴着起火仓库走过”

在陈平的印象里,起火的固废仓库由铁皮做成,两间连在一起,中间没有墙,整体长约三四十米。

据江苏省环科院环境科技有限责任公司年7月编制的《江苏天嘉宜化工有限公司环保设施效能评估及复产整治报告(公示本)》(下称《复产报告》),固废仓库面积平方米,用于存储厂内产生的废液和固废等。

据《复产报告》,天嘉宜目前有4个生产项目,生产的产品包括间苯二胺(工业染料,使用于毛皮染料等)、氢气、三羟甲基氨基甲烷(一种有机化合物,应用于生物化学实验中缓冲液的制备)等。每个项目的生产过程都会产生大量固废和废液,包括废活性炭、焦油、废催化剂、甲醇处理杂质、精馏残渣、精馏釜残等。这些危废包含的主要成分中,有焦油、甲醇、对硝基甲苯、间硝基苯甲酸等易燃物。

陈平说,固废仓库里存有多种化学废料,包括硝化车间出来的黄料、精馏车间的黑焦油和三羟废料等。固体废料一般用大大小小的蛇皮袋装好,堆在一起,“废料有的被送到焚烧炉烧掉,还有的被卖了,不少是易燃易爆物。”

天嘉宜安全员刘冰(化名)则对新京报记者表示,“进这个仓库,要戴防毒面具和防护服。”

据《复产报告》统计,天嘉宜实际每日产生约11.吨的固废和废液。每年有4吨危险废物,以桶装、袋装和散装的形式存放在公司厂内的危废堆场。其中一部分会被拉到其他地方处理,另一部分由厂内自建的焚烧设施进行焚烧。

但《复产报告》中曾提到,天嘉宜自建的危废焚烧处置设施需进行改进,配料间和危废中转存放库建设不规范。

如果起火点是固废仓库,那么不远处的天然气站极易受到波及。

据陈平介绍,天嘉宜的天然气站是在年后才启用的,至今只有一个多月。天然气站有两条管道,一条通往油炉制氢,另一条往西北方向的焚烧炉。

焚烧炉位于固废仓库北侧,与其一条马路之隔。天然气走空中管道经过固废仓库北门附近到达焚烧炉,管道距地面约有两层楼高。“天然气管道与固废仓库北门非常近,几乎是贴着走过。”陈平说,一旦其中一方起火,另一方极容易随之点燃。

天然气站附近,依稀可见残留的车架和轮胎。新京报记者向凯摄

寻找失联父亲的48小时

爆炸发生后的48小时,55岁的龚同山仍失联。

8年前,在上海打工的龚同山回到老家响水县王商村,成为天嘉宜的一名车间操作工。他每天工作8小时,周末视产量不定期休工,一个月到手工资元左右。

对于工作内容,龚同山从未向家里人提起过。大女儿龚白莲回忆,父亲去上班时,总是备着口罩;每次下班回家,房间里都充斥着一股化学物质的味道,“非常难闻”。

3月21日,车间组织体检,龚同山一大早空着肚子出了门。医院做完体检后,像往常一样回到小女儿家吃午饭。

为了照应女儿、女婿,每天午饭和晚饭前,龚同山的妻子卲广霞总是从自家到不远处的小女儿家做饭。这天中午,她蒸好米饭,做了一盘豆腐,红烧了一条花鲢。

龚同山有午休的习惯,吃完饭后喜欢躺上半个钟头。差不多一点时,起床去了工厂。龚同山平时工作的车间不固定,家人并不知道3月21日事发时,他究竟在厂区的哪个位置上班。这一次,龚同山没能按时下班。

年1月,天嘉宜曾发布通知,规定生产区域内不许携带手机,只要手机在开机状态,发现一次罚款元。龚白莲也听父亲说过这项规定。平时,她基本不会在上班时间给父亲打电话。

得知爆炸的消息后,龚白莲给父亲打了无数次电话。铃声总在响,电话却一直没人接。直到3月22日下午5点,听筒里传来了关机的提示音。家人们都相信,这是手机没电了。

21日晚10点左右,龚家人在医院碰到了龚同山所在车间的领班,“身上都黑了,说不了话。”通过他了解情况的想法只能作罢。

他们想到了去现场寻找。3月22日傍晚,天嘉宜厂区内本已在当天上午扑灭的明火复燃了。直到当晚10点,白色烟雾仍不断冒出。这条路显然走不通。

从事发当天下午起,龚家人到响水县、滨海县、盐城市以及邻近的连云港市,医院,依然不见龚同山的踪影。他们甚至去了附近的殡仪馆,工作人员称遗体辨认工作仍在进行,让他们先登记信息。

无奈之下,龚白莲在23医院,想看领班的情况是否好转,能否了解更多与父亲相关的消息。到医院后她才发现,领班已经被转走了。

直到此时,他们才想到了回家。23日下午两点,龚家人在爆炸后第一次回家。被冲击波袭击后的院落,龚同山的生活痕迹依然明显。院子里的晾衣绳上,挂着一件他的蓝色工服,左胸口位置缝着“天嘉宜化工”5个红线织成的字。如今,这5个字成了龚白莲最恨的字眼。

院子里的晾衣绳上,挂着一件龚同山的蓝色工服。新京报记者祖一飞摄

看到被崩坏的门窗和玻璃,龚白莲拿出手机拍了拍。村子的街道上,满是这样的场景,她一点也不惊讶。

23日下午三点半,龚白莲再次接到镇派出所的电话,通知她到特警大队,“说找到遗体了”。等待5个多小时后,她最终收到了DNA匹配成功的消息。

“什么钱不钱,小命保住就不错了”

龚琪琪(化名)是天嘉宜化工有限公司的文职人员,负责销售方面工作,今年33岁。爆炸发生时,她所在的办公楼立在工厂的东南角,与固废仓库隔着分析室、配电房、氢化车间等,算是厂区里距离爆炸点最远的地方之一,她只受了轻伤。

3月23日下午,龚琪琪穿了一身粉色睡衣,躺在医院走廊的病床上,抬起被血痂和输液管覆盖的手臂,给四个月大的宝宝喂奶。一个月前,她才休完产假,回到厂里工作,如今又医院。

爆炸后,破碎的玻璃片在她脸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,左眼眉毛处最严重,缝了三针;胳膊、肋骨和腿上,也都是楼板砸伤的血迹和淤青;咳嗽时,胸腔和腹腔会有痛感。

23日下午3点,她被父母从床上扶起来,到门诊部做CT和B超。银白色的电梯墙壁像镜子一样映出人影,龚琪琪把头探近一点儿,盯着自己的脸,嘟囔一句“好丑啊”。

路过人多的地方,总会有陌生人朝她看,也有人凑过来问一句,“是化工厂爆炸弄的吧?”龚琪琪不抬眼,闷声“嗯”一下。遇到有人问她后续的补偿问题,就冷笑一声:“什么钱不钱,小命保住就不错了。”

在医院住院的,大多是爆炸中伤势较轻的患者,很多受伤更严重的被医院。和厂里的其他人相比,龚琪琪已经算是幸运的了。

医院,一位轻伤者在病床上和妻子视频聊天。新京报记者彭子洋摄

爆炸发生时,她听到巨大的声响。天花板掉落时,她抬起右手手臂护住了头部,尽管右侧胸部、腿部受伤,但头部没有大碍。“我对面的小姑娘就没有这些常识,当时就被砸倒了,伤得比较重,后来被救出来了,不知道送到了哪里。”

之后,龚琪琪和同事一起往楼下跑。当时一起跑下楼的二三十人是天嘉宜第一批“逃出来的”,办公楼东侧出去就是公路,大家一直跑了两三里路,后来被村里的三轮车送到了镇上的卫生所。因为卫生所不具备治疗条件,又被一辆公交车送到了医院。

23日下午四点钟,从B超室出来,龚琪琪说了句“肚子里没事就放心了”,表情也跟着放松起来。再过几天,眼睛处的伤口拆线后,她基本就可以出院了,老家的房子离爆炸点不远,玻璃窗全部震碎,她打算暂住在响水县城的亲戚家,熬过这段时间。

米外的村庄

蔡志军家也在王商村,和龚同山同村。蔡家距离天嘉宜化工厂只隔了一片田和一条路,直线距离在米左右。

54岁的蔡志军在天嘉宜旁边的联化公司做土建维修。爆炸发生后,他从厂子里跑了出来,赶回家时发现父母住的砖瓦房已经大面积坍塌。老母亲当时刚好走到门口,侥幸躲过一劫。79岁的父亲头被砸中,不幸遇难,第二天被送到了殡仪馆。

砖瓦房旁边的二层小楼也是蔡志军家的,一楼原本用作小卖部,客厅靠墙摆着几张货架。二楼是儿子的婚房,拐角上贴的“囍”字还保留着鲜红的颜色,楼梯扶手上装饰着粉色的纱带。

两声巨响过后,一切变了样。

货架倒塌,商品撒了一地。楼梯上满是玻璃碴子,踩上去咯吱咯吱响。厕所的塑料吊顶上扎着几块被冲击波崩进去的玻璃碴子,马桶里还躺着一条毛巾。

王商村的一家商铺中,满地都是碎玻璃。新京报记者彭子洋摄

客厅墙面上的一幅十字绣,边缘处还留着玻璃断碴,框子里是一黑一白两只天鹅和13朵粉色的玫瑰花。

除了龚家、蔡家,这个距离天嘉宜不到一公里的小村里还有许多不幸的人家。

龚家房子后面有一栋两间屋的平房,平时由在之江化工工作的一家河南人租住。事发当天,租户王宁(化名)因为请假看病躲过一劫,他27岁的女婿却倒在了厂里。

第二天凌晨两点,王宁跟随消防队员进入工厂指明方位。他给女婿打了电话,顺着铃声找到了遗体。讲述当时的惨状时,王宁压低声音,小声地对邻居嘱托“别让我女儿知道”。

同一条巷子的另一户人家,拥有两个孩子的母亲不幸遇难。再往南走,又有一户人家中有一名女性遇难。在天嘉宜公司里,她们分别是化验员和仓库保管员。

几条巷子之隔的村民王林阁(化名),隔壁住着4个之江化工厂的外地工人,3名河南人,一名安徽人,最小的只有23岁。事发后,王林阁始终没看到隔壁有人回来。23日上午,工人们的家属来取物品,王林阁才得知,4名邻居中3人遇难,一人重伤。重要的东西拿走后,其余的东西被丢进了垃圾堆。

化工园区米以内的房屋曾被要求拆迁

六岗村位于天嘉宜的东偏南方向,有几处房屋距离天嘉宜仅米左右。

相较于王商村,六岗村里砖瓦房的比例更多,大多数砖瓦房都出现不等程度的垮塌现象。也有不少平房墙体开裂。23日上午,记者看到两名村干部在挨家挨户统计房屋受损情况。

村里的家具店老板刘湘(化名)正处失去亲人的悲痛中。事发时,他的母亲被落下的屋顶所砸,不幸遇难。他的父亲在屋后的邻居家串门,倒塌的时候迅速跑出屋子,幸运地只受了点轻伤。

“4个房间,多平米,尖顶,大瓦房。”刘湘告诉记者,母亲居住的房屋离爆炸点余米。附近只有四五户人家。距离化工园区米以内的房屋曾被化工园区和镇政府要求拆迁。但一些住户因为赔偿价格过低或超出米范围之外,一直没有搬离。

62岁的朱宝贵就住在这个区域内。第二次爆炸声响起后,正在菜地里除草的他听到背后传来房屋垮塌的声音,一抬头发现邻居家整个屋顶砸了下来。朱宝贵的妻子在邻居家串门,也被压倒在废墟下,他立马冲了上去。

听到有人在呼救,朱宝贵帮忙把人救了出来,妻子却刨了半天刨不出来,所幸后来亲戚赶到,一起把人刨了出来。“那时候还有微弱的呼吸,医院抢救一个多小时后,没能救活。”最终,屋子里的四人有两人遇难。

再往南去,36岁的陈丽(化名)当时正带着两个孩子在家,爆炸发生后,陈家屋顶垮塌,将母子三人压在了下面。后来,4岁的大女儿被救了出来,14个月的儿子也被救出,“但当时人已经不行了。”

爆炸发生时,12岁的徐杰(化名)正在六港小学二楼的教室上语文课。突然间,徐杰看到黑板上映出一片黄色的光亮,他以为是谁拿灯照在了黑板上。紧接着,他听到一声巨响,“以为是飞机扔炸弹呢。”课堂没有被打断,直到第二次爆炸的冲击波来袭。

一瞬间,玻璃震裂,碎片被崩得到处都是,靠窗的两个铁书柜也被气浪掀翻,一个砸在了地上,一个挺着没倒下来。老师喊着,让学生们赶紧跑。

爆炸后的六港小学教室。新京报记者祖一飞摄

走到楼梯下时,徐杰感觉左脚有点疼,脱了鞋子一看,发现里面钻进了玻璃碎渣。

23日上午,六港小学的教室门口、楼梯上、学校门前的水泥路上血迹依然随处可见。

拨不通的电话

3月21日下午爆炸声响起时,距离天嘉宜2.6公里外,威尔化工有限公司的李雪(化名)正在窗前的椅子上坐着,大片玻璃被震碎,她赶紧问同事哪里出事了,对方说,天嘉宜。李雪心里慌了——丈夫邱友中在距离天嘉宜不足一公里的之江化工有限公司(下称“之江化工”)工作。

电话拨过去,不通。再拨,依然不通。她转而给同在之江化工工作的姐夫打电话,同样打不通。四点左右,李雪和姐姐赶到了之江化工有限公司。

黑烟不停冒过来,之江化工被爆炸冲击波推倒,“整个厂区好像被推平了一样,管道、钢架全都塌下来了,一片狼藉,连地上的土都被炸得飞起来,翻得到处都是。”李雪说。

听医院,李雪叫上姐姐和一名同事,开车去了响水县城。发动了家里的亲戚,把每个急诊楼的每个病房都扫了一遍,始终没发现丈夫和姐夫的影子。

当天晚上11点多,几个人又回到了陈家港。路口被封,八九个消防员头上戴着探照灯,搜救幸存者。

丈夫邱友中是电工,姐夫在合成车间,找不到具体方向,只能打着手机电筒,一点一点往工厂里摸。没有找到家人,途中却救出了之江化工的一位陌生员工。

后来,几人再次去医院,还是没有找到亲人。22日凌晨两点左右,他们开车到了盐城市,医院里寻找,直到凌晨五点多依然无果,只好重新返回工厂。

22日清晨,消防员陆续从之江化工厂区内刨出三名公司员工,其中两人已无生命体征,另一名三十多岁的小伙子严重脱水,但活了下来。

这两天,医院,患者名单上没有和邱友中相关的信息;找过公安局,DNA和唾液都留了样本,但一直没有收到消息。

有同事说,看到李雪的姐夫被抬出了工厂,但医院和殡仪馆都没有找到,生死未卜,直到3月23日下午,邱友中依然处于失踪状态。

据李雪介绍,爆炸发生时,园区内的很多工厂处于停产状态,厂里工人不多。之江化工也在停产中,此前只有机修工、电工等30多人在检修,但最近厂里在安装自动化设备,部分员工从本月18日开始到场培训,因而事发时场内达到70多人。

目前,新京报记者尚未得到更多证据佐证这一说法。

“依然没有消息”

爆炸发生后,有失联人员的亲友来到了距离响水县三十多公里外的邻县滨海。

医院床位有限,部分伤者被送到了这里。医院,头上裹着纱布的病人正靠在病床上和家人闲聊。

医院的伤者。新京报记者彭子洋摄

滨海县殡仪馆的工作人员说,有一部分遇难者遗体被送到了此处,其中男性居多,家属可以到公安局录入DNA寻找失联的亲人。

殡仪馆外的街道上,墓碑店、水果摊、猪肉铺和鞋店一字排开,有商贩说,22日上午,有13辆车开往殡仪馆运送遗体。当地居民回忆,共有二十余位响水爆炸遇难者被送来,但由于滨海县殡仪馆容纳不下,只有17位遇难者的遗体留在了这里,响水县的居民介绍,除医院,还有一些患者被送往南边的阜宁县、盐城市或是北部的连云港市。

医院的电梯里,家属提着水果和饭菜挤来挤去,年轻的义工穿着红色马甲,病人们被搀扶着、推着送去检查。得知病人们是在同一场灾难中受的伤,大家三言两语问候着对方。

还有许多寻人启事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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